写这篇文章前,有两篇博文跳入脑中,分别是19年数省周游后的行万里路,混乱的迷思 和21年走遍内陆省份时的行万里路而复读万卷书 。近来又实践了长达一个月的旅居生活,在国内理想生活趋于完满时,逐渐将视野放在了新的区域。

  倒也不必谜语人,不如直接阐明标题在我心中的意味:我希望探索中美之外第二世界与第三世界。或许此处会有个最直接的疑惑:英国难道不属于中美之外吗?对此我的回应是,恐怕要把在英国七个多月一并放在与美国相关的日子里。这可以举出很多要点,包括导师是美国人,始终以美式风格交流;在英时主动地自我封闭(疫情前后都是如此),将美国领会出的“闭门造大车”的风格发挥到极致;接触的消息始终与美国或世界局势相关,脱欧三年的剧变我只关心对汇率的影响,女王登基70周年的庆典也只是延缓了数日赴美的行程。自始至终,或许我还未把英国作为一个国家就其本身看待。做到这点恐怕不得不了解欧陆各国的情况,而我直到这个暑假彻底离英后才来到申根区,此前又已糟美国浸润了一番。
  
  第二容器时选择睁眼看世界,也算去过数个中美欧外的国家。但大多算是惊鸿一瞥,没有建立起一个整体的认知。这里倒是有个有趣的问题,什么叫做对一个城市或一个国家整体的认知?这个话题会让人直接联想到卡尔维诺《看不见的城市》,书中让我留下印象的唯一一点是,当虚构的马可波罗在谈论各色新的城市时,始终会与印象中的威尼斯作比较。对威尼斯的了解决定了谈论时能够关注与联想到的城市特色,而威尼斯则从没有被细致的提及,被称之为“看不见的城市”。

  我在这一个月国内的旅途中,也意识到我无法感受城市的全貌,只是就我(或我的旅伴们)的诉求向各个城市寻求答案。但我也无意认清城市的全貌,或者说我早已判定这无法做到。我近来推崇“representation(再表示)”的概念,它的数学定义是将一个群映到一个线性群。粗略而言便是用线性化的视角抽取原始的群的信息,而线性化的过程中既会丢失信息,也会带来额外的信息,即使群被完全嵌入线性群,这个嵌入本身便包含了更多的信息,就如真空中的球形鸡和现实生活的鸡。城市、国家、或者其他具体的现实事物,作为其本身恐怕永远无法被我了解。我,或者人的作用是决定那个表示映射,事物在这个映射下被线性化才可被理解。而我可以选取不同的映射(只要映射仍旧保留原始的部分结构,在数学里则是群结构),来观察所经历的城市的特性。

  这之中的“偏见”是显而易见的,而索要明确的正是这偏见的指向,亦即,我究竟在向城市寻求着什么,再换个表述,我对旅居所在地的需求究竟是什么。19年第一轮全国之旅时,我的需求是由点及面的了解历史变迁,进而理解当下的中国。后一个目标当然过于广大,我当时着重关注的19世纪前的中国历史或许很难影响到当下,只是一份厚重的素材库。第二轮散点成线的出行中,我从名胜古迹转向日常生活,着重关注当地食物、城市景观与设施,旅行也演变成了旅居。对于长居的北京,我则从定居的角度出发,着重探索可重复开展而又常有新意的活动。如果有第三轮的出游,或许我想实践的则是沿着国道细致探索城市之外的风光。不过这需要锻炼驾车技术与专门转换出游心境,于我而言更适合定居后的旅途模式。

  两大轮的探索之下,我已对心中的“威尼斯”有了基本的雏形。正值疫情形势剧变,病毒浓度趋于平均。而我近年的生活基点又是美国中我很熟悉的波士顿。我曾想把波士顿的日子塑造成第二类理想的生活,在前几个月趋近失败的情况下,如今突然有了灵光一闪。参照北京,就其自身而言或许并没那么有趣(参见老北京地道豆汁和后海的酒吧街),而当我走遍全国时,我能在北京寻找到各地的投影(驻京办、洗浴中心),甚至由于不在当地,需要抽离出特色,反而比当地更为惊艳(长沙宾馆与广西的螺丝鸭脚煲)。体验在北京的投影,又勾起原像那段时光的美好回忆,假期中又可以以北京为基点走向各地收获更多的素材。几经整合,北京才成为我心目中希望定居的城市之一。

  我想或许可以在波士顿重现这套策略。前几个月中在波士顿值得称道的回忆,往往与过往某项活动的复刻相关。在复刻中,又会因地制宜引入新的元素,借此才能更为深入地探索波士顿。或许奔向更广大的世界,才能将波士顿也烘托成理想的城市。由于安全、食物、文化等一些原因,对美国国内城市的探索或许会仅限于学术活动顺带的日常中。而过往在欧洲、中东、中美、南美的经历,让我意识到更为细致的探索能为我带来新的收获。

  在身体上奔向更广大的世界的同时,或许精神上也可以尝试。具体而言,一是我在受某位好友的影响下,开始关注第三世界的文艺作品;二是我将再度拾起对二十世纪哲学的探索,这一部分也并未完全被美国主导而呈现多样性。

15:03 2023年1月14日
衣服  

与引用的前两篇文章相似,这篇文章写的也并不一蹴而就,因为文字中没有情感流动而只有理性的决断。但也正如前两篇文章,在当下这一时刻,需要写下些东西留作纪念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