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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术的压力减小后,自然有更多的时间参与社交,我也逐渐恢复早期的待人状态。但如今与过往毕竟不同,在社交上做更多的拓展前,让我先来理一理吧。

  近几年的社交一直只围绕着我最核心的朋友们,因为我认为没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多余的社交,也更愿意把时间花在自己的科研上。与好朋友们的社交的特点是,大家各自比较了解偏好和在意的点,谈论事务时也不会有心里负担和磨合的前奏。由于近年来“指向自己”的主体导向,我容易在这种轻松的环境中更多的谈论自己,不论是科研的进展和不顺,还是思考的症结和解决。所有有时熟悉的环境反而是一种陷阱,反而让我倾向于忽略他人的感受。

  近来包括未来,我将会迎接许多新生活,也会遇见许多新的人,有些会成为朋友,有些会是同事,而有些会只有一面之缘。在走出交友舒适区时,我感觉到自己把一些习惯带了出来,而对于新朋友而言,有些话完全是不知所云的。

  这个博客设立的目的之一,是让愿意了解我想法的人有一个窗口。我并不期待有谁会阅读这些连我自己也不常读第二遍的文章,但毕竟这里记录了过往某一时刻我的状态与想法,只是静静地在那里等待我自己和某人(再次)发现。博客中的看法有时掺杂与朋友讨论后的内容,有时会被我拿去和朋友讨论,在后一种情况下,通过写文章梳理一遍自己的思路后再和人聊起,可以减少铺垫时的难度。在朋友关系越发融洽的情况下,我似乎在慢慢锻炼自己“提出有意义的讨论话题或者创造良好的讨论环境”的能力,这种能力是早先我希望从某人那学习的,不过现今可能还是更适用于好朋友之间,我还并未学到快速发现新认识的人的兴趣爱好并创造优质的聊天环境,而非用聚会游戏或者八卦闲聊消磨时间。

  “指向自己”这种导向,似乎在近日慢慢消解,但我有明白它短时间内无法消失。这种导向,简单地说便是以自己的事物和感受为主,而非在做决定和与人交往时优先考虑和共情对方的感受。这是一种偷懒而利己主义的倾向,在此前的时段由于科研的压力被我堂而皇之地贯彻。而我自知内心的偏好并不是如此,因为这种倾向导致的自然结果就是自己需要抗下所有,或者总是向他人汲取情感或经验的支持,而不向外给予。但我明白,帮助他人,尤其是帮助朋友对人对己都“应该”是十分有益而快乐的,曾经指向自己的部分原因也是伸出的援手反而起到了反作用。

  回想在中学阶段,我还是以朋友的需求为第一等级的,那时自己的事务相对容易被解决,或者说不必特别上心也可以处理的比较好,也便有更多的心力去尝试了解朋友的状态并做一些自以为力所能及的行动,当然能力所限,或许往往也是一厢情愿,但我想至少有心意在。本科初期,引入了学工社团等“事务”,同时课业也在我心中占据了一定的位置,我通过牺牲更多休息的时间来完成更多的任务,实现自己看似更远大的理想,但同时朋友的优先级依旧是第一位的。因为在我心中,事务和课业都不是什么不可挽回的事,而与朋友的关系,或者说与朋友共同分享的体验,是无法替代的,尤其是在大学的青春只会经历一次的情况下。交换期间,则是开始产生了一些朋友的邀约与学术的事务冲突的情况,比如某周末出去郊游,那么学术上拖欠的任务便需要再欠一周。这种抉择的客观原因是我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给自己透支,有限的时间内只能选择一项。但那时,往往在纠结之后,我依旧选择了朋友的计划,给自己的理由依旧是,时光一去不复返,与朋友出游的机会实际上也不会很多。

  这种理由在我心目中的占比曾经是很大的,在过往几年中被抑制,我也不止一次拒绝朋友的邀约或者看到朋友在组团出行而不上前加入。近日则忽地让我有感觉到它起作用了,而且不仅是朋友,甚至只要是愿意邀请我出行的人,我便会立马把那件事安排”在我的日程表上。不到一天,我可能已经安排好了未来一周的出行计划,而且都是和不同渠道认识的人,以各种各样神奇的理由见面。这种水到渠成当然得益为以往安排计划的经验,以及近年来出行时积攒的各种活动的经验,对各种出行计划,我大致能够估计消耗的精力,快速地明确自己需要多少时间和心力去准备。另一方面,也是由于近来我日程安排的宽松与心态上的放松吧。还有一个原因是我在出国前还剩不到两个月,所以“无可替代”这个理由又可以很轻松地在我心中被提出了。

  毕竟这些日程表上的社交不全是面向相知的好朋友,虽然我在务实层面能够快速地给出评估,比如去哪里吃饭,什么时候出发等等,但在务虚层面的交往,即见面后聊的内容,以及待人时的态度与说话的方式,我还有些生疏。举个例子,与朋友出行时,我已经习惯将自己在意的点以吐槽的模式说出来,也不会破坏活动的气氛,因为计划安排的不足之处下次注意到修改就行了。但这一前提是未来与朋友还会出行许多次。而当与那些不常见到的同学出行时,这种自然而然地吐槽可能会导致场面上的尴尬或者对方内心上的扫兴,我的话痨属性在这时便需要做些收敛。

  提到话痨,我想我需要在这一点上做反思与改善,因为指向自己这种心态让我把遇到的所有事都倾向于用解题的思路对待,即列出所有的优缺点,抓住其中的关键点尝试尽快地解决,这中间的过程往往便是用一次性的语言完成的,一次性指的是,我说这些话甚至不期待对方记住,只是供自己整理思绪用,这和博客里的文章比较类似,只是我把这种模式延伸到日常的对话中了。对于不算特别熟悉的人,这或许是不太礼貌的行为,尤其是我会为了自己思绪的顺畅而打断对方的发言或者提前打破本应留给思考的沉默。人与人的交流是一个重大的课题,以往的我为了高效和偷懒,采取了以自我为中心的模式,而实际上谈话的时机和切入角度往往也是十分重要的。设身处地的思考对方的心理状态也是十分重要的谈话前提,我曾经会在说出一句话前先考虑一下对方听到后会怎么想,而现今这一过程也大多被省略,以至于我根本对于对方的反应没有任何预期。这也是我把科研时期的思维用到生活中后的弊端,科研过程中,我倾向于先快速地向前冲,到达我需要的位置,再停下来观察周围,收集必要的材料,这种冲劲我是不希望被打断的,而交流时考虑对方,则是一步三回头再向前看这般瞻前顾后的,即使这个过程发生在一瞬间,或者是自然而然地发生,也会对整体的对话结果造成重大的影响。

  一个矫枉过正的办法是告诫自己在必要的时候缄默,因为少说话一定少犯错。但我又深知这有一些囚徒困境的意味,因为某些场合下需要有个人打破僵局,开启良好的交流氛围,这又正是上文中我提到希望自己学习的。一个理想的模式是创造交流氛围后退居谈话的二线,转而成为倾听者。我曾经在学工开会期间希望达成这个结果,但并未成功,可能主要是自己依旧过于强势的介入整体谈话,使得谈话的重心难以偏离到那个愿意提出想法的人身上。一个偷懒的模式当然是在场有一个善于开启气氛的人,而我去做那个提出想法的人或者分析他人想法的人。我当然可以借口说不同人性格与处事方法差异使得我更善于扮演后面这种角色,但当我意识到这一问题时,是否可以通过一些心理上的习惯丰富自己的角色呢?性格上的习惯综合了过往的许多经历和判断,有时往往是下意识的,要把它纠正过来则需要更多刻意的修改与自我提醒。

  对这篇文章里提出的问题,我看似有一些解决方案,但更多的是从形而下的怎么做层面,我还缺少一套形而上的思考习惯将这些行为转变成自发的。或许只能先试着多提醒自己了。出国前的一些刻意尝试调整,希望能在出国后变得纯熟自然吧。

11:23 20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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