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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标题本是“三体与多体问题”,旨在技术性(务实)层面分析与列举我可能遇到的多人社交场景与对应的应对。可转念一想如此过于具体了,不如从务实的务虚层面(理论性)的层面来谈,避免进入僵化的分类模式。

  核心话题仍旧是家与爱的消散与重建 里提及的灵魂承载理论。那篇文章里提到两个半灵魂的承载量,以及一个或半个灵魂的形态。简单的计算可知,如果我无力扩充承载量(我尚未可知),一旦涉及三体即多体问题,那么我必然无法承载所有的灵魂,要么降低承载量,要么在剩下两体或多体之中建立承载灵魂的桥梁。我不禁回忆起22年末疫情放开时的流水席旅居生活,其中每个人与我都能展开深入与亲近的交流,而这些人中的任意几个在一起也能在旅居的背景下大致结成可交流的氛围,让我可以轻松地在各类一对一与一对多的接触中转换,而不必担心冷落哪位或者统筹全局。当然并未接近理论极限值,因为事后想到某些瞬间我仍愧疚于自己亲疏有别(其实是亲亲有别)的表现,但因为本身的关系都很亲近,在我视角下的差别在对方或者其他人的视角下或许被拉平了,所以我倒也能松一口气不必过分自责。

  多体问题的理想形态确实曾有实践,当时也被我视为某一长久以来(自高中起)梦想的实现,然后事实上就停滞了这方面的探索而转向了一对一以及少数三人关系的深耕。客观上来讲,对于这一梦想我已然以实现的方式“放弃”了,即不再追求更让我心向往之的状态。而近来北京生活中,常人意义下的多人关系以“沉沦必然性”的方式侵入我的生活,我虽不在意,也是肉身入局在这些关系中充当陪衬的。如果在场中无甚亲近的人(没有情)又建立不了交情(没有利),我大概已经能毫无顾忌的找机会跑路而不至于让自己在场煎熬。纯交情式的社交(广义同学会)我调用出理性模块在得体和不费力之间找个平衡即可,以沉默作为我最后的保护色。

  而值得探讨的则是情与利混杂的场景。对于一对一,我只需在自己这边想明白某次接触落脚点在情还是利即可。这也是常规说法中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而容易人鬼部分而乱说怪话的场景肯定是既有“人”又有“鬼”的场合。当然这两个词非常的不合适,因为一般意义上人指的是有交情的,而鬼指的是逐利的。而我此处的划分情是真情,利是交情。大家都是人,如何让一句话和一个行为在不同人的视角下接收的信息不同,需要依赖于对当事人掌握信息以及思考逻辑的掌握。此处我不得不提及波士顿时被室友(们)教会或者带着领会的升级(一种牌局)的技巧。初级的操作肯定是看队友哪方面擅长,喂牌给ta,自己跑分,然后在合适的时机接手过来让队友跑分。而跳出一轮轮出牌的整体性思考则是,有些分必然是要丢的,不如大方的送出去,换取后续的自由度。或者在五人混战中,队友不明晰,如果是庄家想控场还得先秀一把肌肉。相比于具体的记牌,心理层面的博弈更为有趣和能够推而广之。一堆人精以打牌的方式释放算计的攻击性收获快乐与成就感,是升级能替代dota成为我能接受的新版本的社交娱乐活动的原因。

  稍微扯远,不过我确实逐渐以打牌的思维方式面对多人社交的场合。只是事实上多人社交还是寻求共赢的,不像打牌中有两队对抗。但当场面上有一位是亲近的朋友,而剩下是朋友的朋友,或者新认识的陌生人时,对社交的诉求潜在的会有差异,那打配合把控局面便会有益。对于陌生人,其实也挺好办,因为没什么心理负担,玩得没啥滋味大概率就相忘于江湖了。而对于朋友的朋友,或者是半生不熟又不想深交的人,精细的微操有时就是必要的了,不然就做好折磨自己的准备。

  我最近习惯说一个词,“兵棋推演”,指的是已知一场多人社交参与者时预先根据我对每个人的了解模拟一下,然后找到自己的社交位置与角色。当我说出这句话时,往往我不期待在这场社交中激发出什么我未可知的点,只是想最少保证我自己在这场社交中不受折磨。往往的场景便是一位朋友邀请我去ta和ta朋友们的局,然后我有机会认识些未见过的人。此时未见过的人多少会预先加分,并在兵棋推演中作为主要的位置,而已见过的朋友基本就按我过往在ta心中营造的形象简单表演。我知晓邀请我的朋友自身会将重心放在调和众人身上,但我仍希望朋友能与我结成队友打些配合。比较无趣的场景是,我的朋友与ta的朋友其乐融融,我和新认识的人闲聊,试图让双方都不感到折磨。无论如何,这个场景下预先就至少有两个社交目的,所以自然会划分成类似二对三的社交局面,而我还需要在众人之中寻求我的队友,再临时打配合。在我状态较好、灵魂承载仍有富余时,我倒也不甚排斥这样的社交,因为客观上这种场合下更容易结交新朋友。不过我觉得我的灵魂载量至少需要2,因为我在这种场合下需要先保全自己,然后一半承载朋友,一半承载新认识的人,并随场景稍作权重的调整。

  然而进阶版,或者说如今我无法应对的场景,则是在这个场合中有两位朋友,且各自有别的诉求而无暇与我打配合。如果有新认识的人在,灵魂载量至少需要2.5,而我需要预留0.5及以上给不在场的朋友,所以便过载了。要么放弃为自己保留1而只剩0.5,舍身饲虎然后事后补充能量,要么放弃其一的朋友任凭其受折磨。即使当时勉强支撑下来,事后我绝对会和自己说再也不想经历一遍了。虽然事实上各种变体会层出不穷,因为新认识的人会变化,刷新到一位能分担灵魂重量的人这个局就解开了,但概率上我不太信任,或者说效能比上我不如自己组个局拉个对朋友而言可以新认识的人。此处波士顿凝结成的警铃就可以轻易的大作,因为波士顿代表一种结构性困境,顺着规则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得到想要的场景。而我既然能头也不回地离开波士顿,便更轻易的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一让我难受的场景。因为指向为真情的社交的最终判定便是自己是否舒服与开心,其他理论建构与技术支撑都是解释性的,类似于物理学构建各种理论,和实验数据(是否开心)不符,那要么重做实验排除偶然性,要么就推翻理论,改实验数据或者说睁眼说瞎话地曲解实验数据是严重的学术不端。

  我本在离开波士顿后不想再思考这类屎上雕花的问题,很遗憾沉沦的必然性在各处都适用。我希望有人能承载我的灵魂,哪怕部分,事实上承载力更强的人往往背负了更多。我已然说服自己愿意背负,但对背负的对象仍保留审慎的筛选。这也是我被朋友说见人都像面试的原因。这确实是经验的诅咒,但我如今仍相信自己经验的有效性,因为过往一些成功的样例吧。事实上我确实需要时刻保持0.5-1的灵魂负载量,如此才能接纳偶然遇见的能有进一步可能性的另一个灵魂。拥有自由可能性的时刻,肯定不希望因为恐惧而再戴上枷锁。

10:50 2025年1月7日
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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