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6 2017/1/29

  曾看过史铁生的《务虚笔记》,默默记下“务虚”一词,时常翻出来,检验自己的生活是否顺遂自己的心意。(“本心”一词因为学了点陆王心学所以不敢乱用了)务实与务虚相对,本也是值得敬佩与贯彻的词,两者没有孰优孰劣,只有不同生活中的选择差异。

  受了点庄子的影响,并不希望把一些需要完成的事当作生命的全部,但同样明白庄子所言的人生活于世的不得已,所以又并非完全逃避。在日常的磨砺中算是习得了些许“务实”的念头与能力,我指的是,遇到事情能够立刻考虑如何去做,或至少是如何计划着去做。明晓逃避与拖延不过是懦弱的体现,在力所能及的自控范围内达到较高的执行力。当然前提是认清这些事值不值得去做、有没有必要去做。一旦认为是必要的且是重要的,便着手展开行动尽力去完成。

  在如此的态度下,我会将放弃掉或是未完成的事视作是计划内的情形,也不过是自己判断后的一种选择,以此减少后悔的情绪,避免无谓的患得患失。就我自己而言,秉持这种“务实”的态度不一定是最好的,但至少是顺遂自己心意的。然而态度需要在时间与事件的检验下才能够转化为确切的行为,一味表决心也时常滑入一事无成的深渊。

  不过,近一年来,自认为有些态度还是不断地被周围发生的事悄悄改变,换句话说,我觉得自己有些变得世俗化了,超脱的想法似乎正在我身上枯竭。这种转变从最初我做出减少阅读、转而做其他事时便隐约有感觉,的确,我做的没错,而且看上去既能够说服自己,又是旁人看来较为合理的解决办法。但我又深知,世俗化就是在一个又一个小小的转变中完成的,那句“变成自己曾最讨厌的人”所言非虚,还是得时刻警惕“登台阶效应”:既然已经少了一点时间阅读,不如多花点时间学习xxx?多花点心思提升成绩?那些没必要的小打小闹该减就减了?

  可怕的是这种劝导的声音来自我心中,但我想其实是挺入外人之言之后在我心中具象的一个声音,这种声音是最容易改变原本的心意的,因为会有一种听了自己的劝告,甘愿变为如此的错觉。于是便会,一步一步似爪牙地迈向了完全“务实”,或者说“现实”、“世俗”的境地。我当然知道某些表征较强是“很有用”的,也是自己能力的一种证明,提升它们并没有什么坏处。这类的表征不仅仅指成绩,也指其余一些外在的评定标准,甚至是组织能力之类抽象的东西。但我却清楚地知道,一旦开始说“有用”,潜在的意思就是以现实利益作为第一评定标准,而这种方式在此前的我眼中是十分不屑的,我希望自己判断事物的价值始终是“对自己能力与品性的提升”,也就是注重内在的修养而非单纯为外在的表象。

  所以才会强调“务虚”,即做之前并不去考虑最终能够得到什么,单纯凭借心中的愿景与冲动便做出行动。单纯的务虚必然会坏事,因为极其容易陷入空想。但务实的态度却极其容易陷入“有用”的泥潭,追求高质量与高效率,本是改善生活节奏的良方,但对近阶段的我来说,恐怕在关键的部分上还不能操之过急。

  或许“务虚”的削弱源于无人可谈,私以为,单纯的务实是一个层面,外表务虚实则务实(借xx锻炼xx能力)是一个层面,而纯粹为了务虚而务虚又是另一个层面。一般有工作关系的周围人,与我大多谈及第一个层面,偶尔有几个能够闪现思想光芒之人,或许能与我谈及第二个层面,而真的在第三个层面,不管天地瞎谈畅谈的人,恐怕还是没有。当然这就又回到此前那个有关朋友以及孤独灵魂的问题,在此不希望再老调重弹再感伤一遍。只是希望强调,在无人可谈的境遇下,如何保护心中存留的务虚情结。其实此前阅读——不为什么,纯粹为了阅读的快乐而阅读——算是一种补充心灵力量的方式,减弱之后务虚之力减弱、悄然堕入务实与现实层面也是难免。但单谈把阅读补回来又已不可行,因为一年来务实的心态还是把我变化了很大一部分,以至于我只能保持到假务虚真务实的地步了。回想起来,去年的此时,这种状态已经种下了种子,我当然不愿意承认这是随着年龄与年级增长的必然,因为我依旧认为这是可与之抗争的,我不愿意用“现实就是这样,没有办法躲避,除非绝尘于世”来给我遇到的一切问题做一个戛然的收束,我认为自己还可以在现实与理想的夹缝中抢救一下。

  此前曾乐观地说出(或是觉得)进入大学前的高中生活让我解决了大部分思想层面的困境,所以大学很少以抒情表意的方式写文章了。没想到现在还是得被迫收回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再不愿承认,也需要明白,的确有些令人纠结,而且需要好好深思并做价值判断的东西出现了,而我不得不拿出老办法——写这篇文章——来尝试解决。其实一些重要的问题只是暂时隐去罢了,不时依旧会再次冒出来,如果说书后闲想是旁敲侧击希望堵住一点纰漏,那如上的文章则是明刀长枪地正面与之作战了。希望也能如高中一般,一篇文章挫伤一个大Boss,使之在较长的一段时间不能在我心中肆虐吧。

0:27 2017/1/30

不得不再次拾起武器的

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