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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包含父母的“家”临时搬到波士顿,剥离大部分旧有影响还兼带新的环境刺激,我自认已是“在家”这种生活状态能达到的极致。然而正如寒假实现或发现了“独自”旅居的生活的极致与瓶颈,如今我对“在家”的极致的评价也是能让我感到安心甚至有归属感,但仍有未被填满的部分,即并未达到我认可的幸福。

  过往在第三容器以科研为重心的生活中划分出在校(国内)、在家、在国外、旅居四种状态,其中在家时不必思考吃喝用度,但也会需要额外与父母社交,而在国外时除了睡觉外的时间都可以自由支配(以往博士缺失如此,而今要教课或许在寒暑假如此),但吃喝包括社交都要自己想办法,一顿不思考就会在身体或精神层面饿着。如今五月副本算是两者的结合,按目前的进展而言,外部新鲜环境的存在让两者的优点相结合,即既不用考虑吃喝甚至基本的社交,也可以拥有许多时间用于科研或科研社交。着实在这般环境下,科研效率显著并大概能至少延续到这个月底。独自旅居的情境其实也是类似,当我寻得小城阳光与瞎逛乱吃的生活模式时,科研运转的基础便已经能被保证了。

  而离开第三容器的核心在于将生活重心从科研/事业/工作中转化到一直以来追寻的与人的相处中。这反倒需要更多的勇气,因为有更多的不确定性与反复的可能。过往的方案时常是保证了事业的稳定或者可接受浮动时才迈出与人接触这一步,而事实往往是与人有良好的接触后才促成事业的有效运转。在国外的社交往往像是救济餐,作为事业正常运转的消耗品,正如形如牢饭的盒饭是体力的基础保障。

  不知怎的我忽然又想起了资本论的再生产理论,这些不过是维持再生产的最低需求,而最低与正常需求中间的部分则作为剩余价值被剥削走了。这当然又可以溯源回过往对“自我剥削”的讨论,当时的结论或许是“自我剥削”的核心还是文化作为无形的考核机制充当剥削的源头,或者以进来的常人理论来说便是自我化身常人剥削自我。

  稍微有些岔开了,让我回到标题。对于这种得过且过的生活状态,我原本只想用熟悉或者舒适区这种比较轻的词来描述,而如今几经发挥极致而偶尔有点彩头的生活,似乎已经可以摸到归属感的边。但我明确认为这距离幸福感还很遥远甚至是思路,因为此时此刻绝不会让我像浮士德般感叹“你真美啊,请等一等”。于是便需要想明白归属感和幸福感的特征差异。

  回望这学期在国外生活的细节,我想偶尔的安逸是归属感逐渐积累的原因,这种安逸并非来自于放松或信任,而是来自于尝到一些甜头,加之外人因对比后感叹形成的不自觉的认可。而后便会逐渐滋生大家都不容易的原谅心理,实际是放弃挣扎和思考,接受现状的趋势。我觉得这是想象力匮乏导致,因为无法想象一种更好的生活,所以便接受外部安排的体面生活就如此过下去罢了。

  做科研的粗浅经验告诉我,要区分想象力和愿景,无论多希望一个结论是对的,无论故事说的多么完善,如果无法明确的意识到目前卡住的症结所在,时间再积累也只会停留在空想。按此前对幸福的理解“受外界刺激产生新的欲望并及时实现”,想象力对应的是“产生新的”这一步,而想象力充溢或匮乏的表现便是在同样的外界刺激中,给出的反应是接受、考虑、还是能整出点活。不过有时新产生的想法并不能算作是欲望,或者不如眼前人与事重要,便存留成一个伏笔交由未来,那幸福的链条便在此处断开,而退化成心愿或执念和了结后的释然与宽慰了。

  行文有些抓不住重点,因为我的想象力也匮乏到暂时想不出新活了,于是至少在五月剩下的时间就放弃思考着重科研,又把希望虚无缥缈地寄托在六月的在国内学校的生活。不过若是沿着寒假时的路子,那必然会得出结论是归属感或者舒适区有余,但幸福感不足,时常都是卡在新的欲望出现但仍无法及时实现这一步。比如今的想象力匮乏好歹算是前进了一步,在合适的机遇下还是能体验到幸福感的。如此的预期才让我愿意一次又一次地回到北京,即使有所失望,也好过一潭死水。

11:23 2024年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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