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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一篇相同标题的文章 在上月末便写好,只是行文结束于犹疑,让我并未顺从当时内心的想法。此时在标题上加《又一》,让我忽地想到曾经的《生存与生活-又一》 ,和相同标题的正文和续一对比,所处的境遇与心境已有所转变,仿佛过去的自我抛出一个开放性的询问,交由数周后的自我来尝试回答。可或许两种境遇下的不同回答都各自逻辑上成立情感上也大致可以接受,只是最终发觉心中的愿景偏向后一种罢了。我想此文也是如此。

  当我在前一篇文章里提出梦想时,我实际在指向某个具体的梦想,即让生活的重心或者最终指向放在与他人还是世界的交互上。正如此前生存与生活之辨,我(在第三容器中)是能够接受彻底指向生存的,甚至在后验的考量中也可能是需要指向生存的,但能不能和要不要无法替代想不想,外部环境或者个人心态能塑造一个完整的逻辑与情感框架让自己告诉自己确实也是想的,但这种想便是通过放弃梦想的方式慰藉自己已经满足于现有实现的梦想部分。可能大多数的语境下还会有当时如何如何的自我欺骗或者梦破碎的声音的惆怅,但我更倾向于去品味亲手将梦想实践后再选择是否毁坏的复杂情绪,或者说,在这一活动下,梦想实现与否并不是第一位的,将定义梦想和面对梦想的态度的最终解释权把握在自己手中的那种掌控感才是我追求的。

  所以掌控感或许是许多梦想得以浮现的底层原因,又或许只是一种偷懒的共同归因,因为我曾一遍遍强调沉浸感便是自愿放弃掌控而选择享受的感觉,或被俗称为上头。而我目前接受沉浸感填充自己的生活,虽然往往只是部分的生活,因为追求沉浸感的生活往往沉迷或者感到脱离。

  所以换一种说法会更合适,我希望对自己的梦想有掌控感,交由自己的内心来做出最终的决定,但这种掌控感实际上并不延伸对梦想的内容上,比如追求丰富的生活,是因为感受到丰富的生活更适合自己,而不是被某个人或者某个名言警句告诫“要有丰富的生活”,后者本质是圣经中的十诫。如果我身边每个人都向我灌输这句话,而我毫无切身体会,那便会自然导向《美丽新世界》里的场景,我反倒容易被突如其来的“不丰富的生活”所吸引。

  在这一角度上由己推人,我影响他人的方式逐渐变成了展示某种可能性后让他人自行探索,而我只关注某种基本的保险机制,并期待他人与这种可能性交互后碰撞出的新想法。这种方式还并非我心中最理想的方式,只是暂时可行的方式,因为展示可能性有时意味着自己要有大致了解,当然成为专家会更合适,但现状往往是略作指点后共同探索。教人玩桌游并让自己也享受其中算是这个理论一个有趣的小模型,而我在意的则是“教”人探索生活。或者更像是小时候发现了某个有趣的游戏,哪怕只是捉迷藏的时候躲到床底下,想和小伙伴一起玩的那种心态。在这种场景下,指向他人和指向世界这两件事达成了统一。

  若是单纯指向他人,便会演变成为了短暂的接触而做长时间的准备,这个准备如果是自我提升或者自我完善,或许倒还好些,也是目前我在做的,但我指向他人的这一梦想或许还是旨在互相成就,前提也是双方自愿选择同道前进。过往的隔阂感也出现在发觉道不同的时刻,更多的接触只会让双方的差异暴露的更加明显。而即使同道,有时也因为外部的条件或者特殊的事件无法共同前进,那这时便保留惺惺相惜而暂时相别于江湖,这是淡如水的遗憾也是淡如水的美好之处。我接受了淡如水,允许把可能性交由不确定的未来,但我实际上无法接受隔阂感,尤其是试图交心而遭到敷衍或者享用的时刻。这种时刻往往是痛苦或者恶心的来源。

  对抗或忽视社会规范导致的普通人的泛用劝导于我而言目前已是轻松,但身边人断言或者口嗨式的否定还需要一个自动判定的卸力出口。较为随意的场合,我可以启用用对待常人的宽容,理性讨论的场合,我也多少可以使用沉默作为迂回和抗议的手段。而涉及认知边界的场合,往往带有些情绪,也更容易转变内心固有的决定,如要因为可能导致痛苦与恶心便畏手畏脚或选择阴阳怪气,那便是社会驯化完成的时刻。与其应激地虚空打拳,不如离开或者断绝这一场景。写到这我忽然又想到了高中时期辩论与讨论之辨中不堪忍受辩论带来的消耗而一次性将其定性为无益的那个时刻,由此反而更能和某些人做朋友了,因为我在接受辩论的挑衅时会自动触发报警机制。本科时期或许也做过对阴阳怪气的一次性全盘否定而建立报警机制,如今同样也可以再次使用这一核武器,即宣言一个名词,让所有与这一名词相关的活动与倾向都自动判定为无意义而寻求尽快的脱离。这时候取一个名字反倒是困难的,因为需要易于判定,而又精准打击。……我在这里思考良久,却只想到一些动词如上文用过的享用,或者观赏,用动词做核打击容易忽略统一行为内涵或表达出来的不同的指向,并不是一个合适的选择,用人类观察家这个词本质上也是以动词作名词,所以可能我只有在为我厌恶的这类活动做一个精准命名之时,才是我拥有明智的判断力能够让我随时抽身的标志吧。目前不妨留作一个问题。口嗨当然是一个大致合适的名词,但实际上口嗨背后的心理机制(如壮大自身威慑他人或作为发泄)仍是我关注的,所以仍不够精准,所以不妨先用断言这个较为中性的词来代称,当然这个词本身来自于断言重复渲染的常人三要素。

  如此在意辨别“断言”是因为我的实践告诉我,这些话语背后实际上包含着不确定与不坚信,甚至是对所言之物包含内容的模糊与不了解,只是用强力绝对的话语增强可信度,在交流场合中能保有更强势或更不被攻击的地位,我认为还是一种戒备的反应。如果听信,往往踩了雷之后便查无此人,甚至将某人前段时间的断言拿出来重新询问,都会发现当事人根本不记得甚至已做出了违背断言的决定,这点《存在与时间》早已辨析透彻,我也不过是抱着锤子四处锤钉子罢了。每次回归“沉沦的必然性”对我而言也是无聊的写作。

  回到标题的意指,我想我如今的梦想简而言之便是,要生活,但允许短暂的自己掌控下的生存,要指向所爱的人,但也要共同探索世界的新可能性。在这终极目标之下,发动自己的判断力、想象力与执行力,让它化身为一个个具体的活动或成就而得以实现。梦想之外的事物与观念,不妨用自动应答机与预警机制将它们暂时隔绝在思虑之外。人生自主的方向感是我愿意过自己人生的必要条件。

18:44 2024年7月9日
希望让自己舒心的
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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