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过去的解答
翻阅18-19年的文章,不自觉地产生了紧张与窒息的感觉。这种生理反应意味着,我并未完全从当时的境遇走出。这段时间对应着我此前提及的“第二容器”,在阅读中,我发觉曾遇到的问题都做了很好的打包与描述。当时的我,呼唤着未来的我为他解答。
现今的我依旧不敢说解决第二容器遇到的所有的困难,但我至少可以通过这篇文章,试着梳理一些已被解决的问题,并转化那些还没有被解决的问题。我已经随着时间线把两周年小记 到行万里路,混乱的迷思 都过了一遍,脑内想着,如果把现在的我摆到当时那个位置,恐怕也无法应付自如。我只能结合这几年来的经历,以及已改变的现状,摆一摆“过来人”的架子,借助时间的力量来处理一些问题。
首先是两周年小记 。当时这个博客才建立两年,我的(大学后的)人生遇到了第一个转折点,亦即我称之为第一容器的终结点,没想到当时我对自己的状态和遇到的问题列举的还比较清晰。在未来务虚导论序言 中我提及第一容器的问题,其实和文中的并不完全符合。现在想想,主要原因是当时遇到的很多问题都已得到了解决或调整(见黄金时代的落幕 ),所以只需解决剩下的“务虚与务实”与“沉沦的必然性”即可。前者随着阅读的重启与生活的调整已在短时间内解决,后者实际上指向第三容器中对理想生活的刻画与跳脱日常生活的挣扎,我自认为至少得到了部分解决:我寻找到了各种各样的休闲模式,也能容忍自己的可控时间内浏览被我认为是“垃圾”的信息。所以我可以认为这篇文章里的open questions已被清扫干净。不过额外有个观点倒是值得一提,因为和当下有关,那边是文中提及的“一个环境对我而言只适合两年”。现在正好拿着个观点敦促自己在未来的数月走出舒适区,走向富有挑战而或许更为精彩的未来。
日记与生活 这篇文章的核心点是明确生活中需要时常思考,这其实是“务虚与务实”的前置。如果连对生活的反思都失去了,何谈务虚务实的区分呢?当时要挽救思考,可见在外第一学期转向专业的生活对我以往生活状态的“损害”,这是下回出国时需要避免的。好在其实去的就是一个城市,且现如今已不像当年毫无经验,不过也算是一个警醒吧。其中提及的回档梦其实在近几年来依旧会有,前两天刚和高中同学聊起,发现对方也有类似的梦,我想对我自己而言,每次感到自己受到束缚时,或许便会唤起高三时期痛苦的回忆,进而进入梦中吧。
相遇的灵魂 ,立flag的一篇文章,但写作之时确实有种久旱逢甘霖的激动之感,因为当时第一次发现了满足轻松交流、深入讨论、兴趣相投的朋友。这也为后面失去这种朋友后重新调整对待朋友的模式埋下伏笔。朋友的关系算是第二容器的核心问题吧,后面三篇“自我与他人”的文章构建出的对待他人的模式,在第三容器初期被贯彻,而后又在不知不觉中崩解,以至于如今我去翻看时已产生陌生感。这当然是好事,因为当初这种模式的构建是为了统一自己内在的体系,而当时对(优秀)朋友的样本远没有近几年来丰富,所以产生了一些生硬的部分。这里的生硬是情感上,因为理论上它是自洽的,我指的生硬是说它其实不符合我对朋友的愿景。
但在这一层面,我无法苛责过去的自己,因为在过去自己的基础上,我再凭着与各种朋友的接触,才能成长为现在的我。上面这篇文章里其实还附上了15年高中毕业时的一篇文章,在七年后的我看来,这么多年在朋友关系上的努力,终于不止一次圆上了18岁时我的梦。
仔细看相遇的灵魂 ,其实反倒更接近当下我对朋友的态度。因为后面的文章是友情受挫后的产物,而这篇文章是兴致昂扬的产物,更为感性,也更为接近本心吧。我想先从第二点入手,即熟人到朋友之间的跨越是如何发生的。对这一点,其实我在近几年结交新朋友的时候都会尝试去复盘,看到了哪个时刻,我的内心发生了质的变化。现在我觉得可以把这种跨越的范围考虑的更为宽泛,即我希望回答下面这个问题:从完全陌生的人到我的挚友之间,发生了哪几次跨越?这里只阐述大部分的情况,因为我较为丰富的朋友经历已经让我遇见了各种各样的例外而跳过某些阶段的。
首先需要有最初的碰面,可以是随机分配的某一共同环境(同班、寝室、工位、暑校),可以同一身份下的聚会(社团、学生会、交换生),可以是朋友的朋友(或室友)。以往我对第一种来源的熟人有种自然的排斥,即不希望我仅仅因为随机性而与某人成为朋友,如今随着年龄的增大,参与某一共同环境(或集体)的机会基本没有,所以我应对这一来源的熟人抱有更大的开放性。第二种来源中,如果某人比较活跃,便会自然的进入我的视野,也是以往朋友的主要来源。第三种来源中,核心的问题是哪些最终只能停留在朋友的朋友这层关系,而有一些则可以与我变为更好的朋友,有时反倒比原先作为中介的朋友更为亮眼了。
这类碰面后,往往会互留联系方式。第二阶段则是周期性的见面,这种见面有被动与主动之分。被动往往是由于最初的碰面的环境在某个时间段内是周期性的,所以一回生二回熟,但有些人在这一步便会止步于熟人,在周期性见面结束后便鲜有联系。主动往往更为难得,一般伴随着线上事先的沟通与了解,这里的沟通是广义的,插科打诨或即使是愿意主动开启话题和接上话题,便是表达出希望进一步了解的倾向。我曾觉得自己在这一方面往往处于被动等待,并十分感谢那些愿意主动在线上与我联系甚至约我出去玩的朋友,如今随着能力的增长与组织活动能力的增长,我也更加能扮演主动者的角色,有时也会刻意与那些潜在能进一步接触的人保持联系。不过这一步的核心在于双向意愿,即某一位抛出橄榄枝后另一位愿意接住,而不是单方面的自讨没趣。我甚至迈出主动一步时的不易,所以我往往会认真对待熟人的邀约,即使有事确实去不了也会希望安排未来相应的其他活动。对于被动性的周期性见面,核心也在于在大环境中单独聊天时的感受,如果三言两语聊着没趣,就不会有进一步的发展了。
第三阶段则在周末假期时的特殊活动中与朋友们组局一起出行,这里细分为当日来回、城中城郊数日游与共同前往另一座城市,对应的关系当然是递进的,因为所需付出的时间成本与状态成本是相差巨大的,其中当日来回往往是去某个确定的点游玩,结束于聚餐,数日游带来的差异是会过夜,而结束白天忙碌后的夜晚往往是深入谈话的合适时机。对于共同前往另一座城市,则是需要大家暂时放下手头的事,营造一小段共同的时光。期间或许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意外,甚至会产生一些冲突,但化解的模式则更能凸显朋友之间的关系。此时出行往往有4人或以上,如果团队里有能carry的人,往往会遮盖某些人的亮点,以至于演变成“跟团游”。较为合适的模式是团队中的每个人都在某些(甚至意想不到的)时刻发挥了不错的作用,这对当事人,以及整个团队来说,都是能让旅途印象深刻的。所以反过来想,当我安排出行时,还是要刻意留出这样交由他人决定的时刻,让每个人都有足够的参与感,对我个人的旅途也会是一种添彩。这一段其实是对相遇的灵魂 文中提及的控制感的补充。我曾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带好团队,便能让旅途顺畅进行,但实际上在拥有掌控旅途的能力后,为他人留出空间是十分重要的。当然我最希望的是某人确实比较carry,这样便会比较让人放心,也会在旅途中不至于让我一不小心便过于强势。
第四阶段则是两人单独出行了,这里依旧分为上述三种场景,但由于没有第三人作为缓冲,实际上更考验朋友之间的了解程度与相互配合程度。与此同时,两人出行实际上默认双方会把对方作为聊天对象,而在多人出行中一对一聊天并非一定发生。但似乎这有时是我的默认,而非双方的共识,由此导致了几次朋友之间的摩擦,即我希望与对方闲聊或沟通,而对方则忙于做自己的事。这里我想进而设定第四种场景,即旅居或者说共同生活的场景,这种场景下,出游与玩乐并不默认是生活的主轴,所以也不一定会从早到晚聊个不停。不过现在想起,当时友谊出现的崩塌往往出现在单独碰面的时刻,或许这一层面我应采取的状态才是最值得考虑的。
进一步的,是否满足轻松交流、深入讨论、兴趣相投三者的朋友,依旧会在两人单独出行或者生活的状态下产生摩擦呢?以往的经验告诉我是的。或许这便是第二容器时未曾发现的症结点,我以往意味这三点便是我判断挚友的重要标准,却未意识到,对待挚友,依旧需要在各种事上做出微调。我此后提出的对待朋友的新框架其实与这三条标准也不矛盾,只是前者应对的是如何从熟人成为挚友,而新框架里的四个维度交心、认可、关心与时间应对的是与挚友的交往。在未遇见或者初遇满足三者的朋友时(其实后来有些未曾满足三者的朋友随着时间的变化也满足了,所以时间区间的概念也是很重要的),我只是抱着一腔诚挚与热情去对待,以为只要把自己的体会倾囊倒出便不再会有任何隔阂,由此带来的碰壁只有到如今才能看得更加明白。现如今我有着比当时亲密许多的朋友们,但我依然深刻地认识到对于每个人我都需要把握交往的界限,以及每个人都有自己关注或在意的细节,需要用心记住并小心维护。不知意识到这一点的我算不算部分回应了当时不懂“关心”他人的我呢。
由此回到相遇的灵魂 里提到的第一点,关于讨论与辩论。这其实已经隐含了与挚友交往时的一个重要定律,好在我在更早的时刻便规避掉了,但其实还有许多其他重要的规律,我踩了雷后自然造成了友谊的裂痕,这种裂痕往往比普通朋友造成的更加深刻,才会在后面动摇我自己的理论体系。不过就上文所言,新体系并非对原先的重构,而是在对待挚友这个领域从零开始的建构。
写了这么多,让我们来进入下一篇文章吧。黄金时代的落寞 本身是对以往一年的一个回应,所以已经宣告解决了一些问题,并提出了一些新问题。沉沦的问题、阅读的重建、学术层面三个方面已不再是问题,其中阅读的核心在于重启书后闲想,实际上也是和务虚问题绑定的。值得一提的是,三年前我便想看《纯粹理性批判》,没想到过了三年,还真的是这本书让我彻底回归了务虚的道路,只能说哲学诚不欺我,哲双的学习又一次像这篇文章里提到的“旁支融入主枝”一样发挥了作用。至于为什么晚了三年,而且是我在额外的场合(看美学课)再次发觉要读康德,是因为学术层面的问题吧,在学术终于达到某一个合适的平台期时,我才能够着手解决其他的问题。所以说问题之间还是互相缠连的。
对于情感的实践这个问题,只能说我依旧没有实践。一方面是把学术问题放在首位,解决后又着手解决阅读、沉沦的问题,如今又是在解决朋友的问题,实际上没有提上议程,另一方面,正如我在后面设定朋友新体系时,提到这一体系能自然地应用于情感方面,而且上文我对朋友从陌生人变成挚友的转变的分析,中间也在脑内过了一下所见的情侣的经历,实际上起始点也是大差不差,主要的差别在于成为挚友后对待的差异吧。其中情侣关系会更加默认双方的互相唯一性,且需要更为主动地创造互相理解的环境,以及也会涉及未来发展前景,对于具体细节,我只能说恐怕之后也只能栽了跟头才能知道。近年来,我也越发能够明白朋友与情侣之间的差异,这其实有点像放大镜精度不够的情况下看不出差别,但显微镜便能看出。当我有了更多的经历与体会后,也便更加细致地能发觉其间的差异了。哦不过当时指的情感的实践作为open question,应该是说是否要进行情感的实践,这个问题到暂时依旧不是个问题,核心原因是未来发展造成的选择吧。
生活的含义 并不是一篇提出问题的文章,而是一篇解答问题的文章,其中“友情的起承转合”可以看作朋友关系新体系的前奏,在上文中我也对其进行了细化。“理智与情感”、“期待与等待”两节都是调节生活与自己心态的重要方法,至今依旧内化在我的行为模式中。
理想的生活 算是对生活的一个初步构想,但更多注重于概念性而非具体操作性,对生活的具体规划详见于近年来的文章,在此不再赘述。
两种仪式感 与行万里路,混乱的迷思 算是对生活简短思考的小品文,在此也不再详谈。只是提一句近两年在国内的生活,让我越发觉得,我对家乡的概念依旧拓展到全国了,因为四处都曾留下我美好的回忆。
自我与他人 ,续1 ,续2 是第二容器终结的三篇文章,它们确立了我在第三容器中为人处世的态度。开篇抛出了两个大问题:人可以从他人那里得到什么,人希望从他人那里得到什么。当时围绕着第二个问题谈了许多,但现在发觉第一个问题实际上也十分重要,限制一下问题可以使其更为明确:人可以从挚友、情侣、家人、其他人那里得到什么。鉴于现在这篇文章注重于对过去的解答,所以不妨继续把这个问题留给未来,因为后面的问题更让当时的我关心。第一篇文章主要提出了大方向,第二篇文章则是明确提出了朋友的新模型的三个维度:交心、认可、关心。由上面的阐明(或者说我临时的发现),这个模型应该说是对待挚友的模型。我有段时间将这个模型套用到所有的朋友甚至熟人上,造成了一定的不协调感,也产生了废弃这个模型的想法。但如今细读,发觉如果把对象限定在挚友,当时的分析还是很有道理的。进一步的讨论我希望留给短暂的未来,因为这篇文章有些长了,我也并不期望在一篇文章中彻底解决第二容器的问题,能够残留的问题是这篇文章最大的目的。
相比对待挚友的态度,续1里提到的“寄托自我”的观点或许才是我需要去面对的。如今我觉得,我不应该将寄托指向自己,但像以往一样将寄托指向他人似乎也暂时不太可行。像以前提到的那样,第三容器初期靠着寄托自我的心态在事业上突飞猛进,而我现在希望停下来重新考察这个命题。续2中提到了时间区间的概念,并引入了对家人与广义的他人的讨论,这两篇文章的观点,我想我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消化、分析、细化,由此提出新的整合方案。
于是便先短暂的停留在此处吧,根据上述这么长的分析,让我总结出第二容器确切地还需要解决的问题:1、限制在对待挚友的层面上调整续1、续2文中对待朋友的新体系,可以兼论对待情侣的态度;2、为“寄托自己”寻找替代方案。对于家人、其他人的模型,其实在第三容器里也是一个持续的问题,所以我倒不急着近期内就去解决或细化。此外,“人可以从他人那里得到什么”这个大问题,也是未来值得讨论。
23:20 2022/3/23
希望克服第二容器的
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