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类似的时间开始,继续谈谈自我与他人这个话题吧,或许这一次能够得到一个阶段性的解决。

  先扯几句题外话,我发现自己的三周定律可以更加细化:第一周由于新鲜,办事效率高,而第二周变得怠惰,做更多务虚的事,到第三周因为走向结束,反而会变得抓紧。这算是从之前暑校和近几周的状态得出的吧。其实回想了一下在大学的最后三周大概也是这么个状态。在这个体系下,这一周可以说在学术上完全摸鱼了,不过如今对这个假期的定义已经不再仅仅是学术预备期,而加入了实现旅行梦想的元素(当然也有追寻问题的部分),所以心态上还是更放宽心的,明天也是出行,希望下周的几天里还是能够做点什么吧

  一月以来的朋友议题在六月底得到了答案,但此前作为复线的与家人关系的议题则浮上水面。说实话,这件事对我的影响是断点式的,即每隔一段时间冒出来会让我心中发生一些变动,而如今在完成了对朋友问题的探索后,我觉得不妨把与家人之间的关系也正视并找到一个合理的处事态度。

  不过相比朋友,家人的问题更加私人化也特殊化,毕竟这件事是从出生就决定的,而非像朋友一般是后天的关系。所以我在叙述的时候的态度必然掺杂一些隐含的个人经历的态度,所以在没有背景的情况下,这篇文章所谈论的事可能就更没有普遍性了。就当是我为自己造的一所空中楼阁吧,但如果从个人的经历而言,其实这楼阁下有万丈透明的根基。

  我想还是从系统化的描述出发,而非以点及面,这样可以剥离掉更多个人因素。但实际情况是,我的思考是从一个个点(事件与影响)出发的。此外,我本文涉及的家人可以泛指所有的亲人(父母、长辈、同辈),对于外来家人的讨论会略微涉及,但情况可能不太相同。

朋友与家人

  首先一个问题是,朋友与家人的区别在何处?这个问题分好几层,第一层是对客观现状的认知。上文提到的先天性后天性即是第一个客观区别,所以对待朋友的问题,可以追溯到那个认识这个朋友的第一天,往往那一天中自我已经有一定的理论与实践基础。而与家人的关系是与生俱来的,这意味着在懵懂无知时期,许多关系已经埋下了种子,而这时当时的自我无法认识到的,这也使得对当下现象的理解需要追溯到有认知的最初,所牵涉的关系便更为复杂,也就更加难以处理与理解。我此前采取的方案始终是局部最优法,即只依据如今往前的一段时间(大学或者出国后)来做一些分析,这样的结果往往会非常片面,只适用于短期而非一个长期性的决定,这也就是为什么此前每次都会出现断点式的心态变化了。

  对与客观现状的差异,第二个是持续接触性。具体而言,如果人生是一个关于时间的轴线,朋友关系更像一个区间,而与家人的关系则延伸的更长,即有时和朋友说“江湖再见”,其实也不知道未来何时相见,而与家人的“再见”往往还是有实际意义的。所以给人的感觉便是,与朋友的接触往往有很强的阶段性,两个人的关系是一段段区间的并。不过对有些人,在我此前的某个阶段,会有一个持续性的交互(思想、经历),那么相当于区间和区间之间有重合,并在一起之后会是一个更大的区间,这种关系便更接近与家人。而对于家人,所有区间并在一起几乎便是我目前的人生(虽然无法细致入微的涉及所有细节,但每个关键点的领域并起来还是基本覆盖的)。这点的分支是持续性的交流和持续性的生活,我指的覆盖主要是前者,因为出国或者离家学习,持续性的生活实际上大大缩短,而在朋友体系中,日常和帮助是占据不可忽视的一部分的,在持续性的生活被缩短后,这一点上会和朋友体系更为接近,但持续性的交流上,以前有朋友能做到,而如今没有。

  第三点,是情感支持,这一点在朋友的体系中也有出现(关心程度),但无可辩驳,家人(尤其是父母)的关心程度是远大于朋友的,不过家人的关心更多在于身体状态,而朋友的关心可能更多在于精神状态。但两者之间的确不在一个数量级或者比较体系里,所以朋友模型中的第三条如果要适用于家人,则必须要一个大尺度的伸缩。当然,当一个朋友成为除了家人外最为关心自我的人之时,或许也已经在往家人的程度上走了。

  第四点是经济支持,这一点非常现实,但确是家人与朋友关系差异中不可忽视的一点,因为与朋友交,在意的是情(感情)意(思想),而与家人的关系,则必须谈及经济关系,当然延伸出来还有长久以来的养育之恩。这点或许要在新的体系中着重考虑。

  第五点是个人发展上的引导作用,或者是实际性的发展帮助(安排个实习啥的)。这点我个人比较特殊,随着个人发展步子的扩大(我所说的三阶导数为正),家人这方面已经无法体现出什么,或许不如作为前辈的朋友对我的帮助大。但对于许多人来说,家人的前瞻性还是对生活的方向起到了很大的把控吧。当然思想上的引导就更难了,所以我十分羡慕那些能够给孩子思想上的引导的家长(具体而言,这也是我喜欢《企鹅公路》的原因)。如果没有这种引导,个人思想只能进行一种近乎野蛮的生长,可能会碰壁,可能会误入歧途,所以我靠自己走到现在这一步,或许真的是我的幸运了,遇到的人都优秀而愿意帮助我。这一点,还是从高一末期开始的吧。现在回想起初中时对那时的思想导师(某位家人)说:我觉得自己没有主见。得到的回答是:得出这个结论不就是你的主见嘛。当时觉得内心空空的,没有一个心中的方向,而如今心中也渐渐填入了一些东西,却也不希望被占满吧,毕竟要留一些给未来才会遭遇的梦想。

朋友模型的延伸

  在做了以上的分析后,我尝试修改朋友的三维数值模型来得到一个对待家人的模型。第一条交心程度中,日常与帮助部分由于第二项和第五项,可以统一纳入到朋友体系中。第二条认可程度,主要与第五项关联,而如今家人不再是思想指导者的角色,可以说也与朋友相似。第三条关心程度由于第三项,需要做一个坐标伸缩。

  在这种程度上,对待朋友的模型还是部分适用于家人的。不过由于第一项,第二项前半部分,第四项,朋友的三维模型并不完备。调和的方式,一种是为此新造一个模型,另一种是调整朋友的模型使得新的模型可以适合两种情况。两种方式上,我都进行了尝试。

  首先对待第一项和第二项,这两者都是有关时间区间的问题,上述对朋友关系进行了一个时间区间上的拆解,由此得到的新的态度便是,每一次别离后新的相遇,都是一次重新认识的过程(这种观点我曾经思考过,但未作深入)。因为新相遇时,可能会对朋友的近况不了解,需要一定的交流后才能有一个初步的掌握,于此带来的,相互之间的心态变化也并不明显,所以实际上每次重见时,此前对于对方的理解都需要重构,这也涉及到此前提到的期待问题,因为期待会导致错误的重构,为了不至于过于失望,还是要根据实际的信息来做重构。说的极端点,一次别离,真的就是对这段时间或者回忆的别离,未来再也回不去了,重见已不是当年。我想拿动画的第一季、第二季来做比喻,因为第二季的画风、水准、剧情虽然与第一季有承接,但可能也会大不相同。但我后面又发现,看动画第二季时,可以回顾第一季,而友谊是无法回到第一季的,也无法像动画一样出重制版。从这点上来说,时间还真是残忍呀。

  于是第一个的调和方式为,将与家人的时间区间也做如此的拆解,只是家人的时间区间比较密集,但毕竟还是有断点的。如此向前回顾,也可以划一个比较大的区间去理解,虽然工作量或者理解程度上有些不同,但大方向还是可以认为是一样的。

  在这种拆解下,对恩情的理解也有不同,因为恩情是对应于某一个具体的时间区间的,同向对比,许多朋友在我人生的发展中,在各个阶段贡献了我性格中某些重要的部分,我因此十分感谢他们,但那只是过去的他们,或者说过去的他们和过去的我之间的一种交互。这与我目前对待他们的态度选择上是要分开的。如此理解似乎缺少了“一日之恩,一世相报”的感恩之心,但我想对于我个人的心理与思想负担上会更有意义吧。这并非说以往与当下毫无关系,但这种关系正如第一季和第二季一般,还是要独立与分开的。人毕竟还是会随着境遇而改变,不论是自我还是他人。

  这种态度当然也可以反过来理解,过去的仇怨,也不过是过去时间区间中的结果,而当下的一些仇怨或者愤懑,或者状态的疏离,也是因为还未走出当下这个时间区间,对于未来,还是要抱着一种开放的心态,可以被过去影响,但不要被过去束缚。这或许是对于我的某几段朋友冲突后缓解的一个解释吧,在过去那个时间段发生的冲突,是无法在那时化解的,而相隔一段时间(具体而言,分开一段时间,各自体会生活之后),如果双方都有所变化,事情还是会有转机的。如此一来,“敢恨”的心里成本少了很多,当下放放狠话,有时事情还是留有余地的。建交暂时,断交亦暂时,每段生活都有各自的精彩。

  于是对于朋友体系的修正具体在于,每个阶段都可造出一个模型,不同阶段之间的模型之间有联系但非绝对,即对于每个时间点存在三个维度,而在时间上还有第四个维度,这个维度对于朋友来说并非连续,对于家人来说相对密集但并非不可拆解(即使覆盖整个生活,也可以根据状态或者事件来拆解)。我此前所期待的,能够寄托之人,应该是拥有像家人一般时间连续性的朋友(或者说在这种模型下推得的所爱之人的形象吧)。既可以像朋友一样交流与分享,又可以像家人一样随时烦扰,这就是我理想的关系吧。

  不过对于第四项,目前来看还是难以融入上述这个体系的,在未来实现真正个人的经济独立后,过去的经济支持可以划归至养育之恩,像上述一般做拆解。而就目前这个时间点而言,也只能先去“没心没肺”的接受了。这也涉及到未来的回报之情,但这是实现经济独立后的话题了,在目前这个时间区间内,恐怕难以合理地讨论。

  也可以遇见的是,对于未来所寄托之人,第四项也是会出现的,所以朋友到家人的两大转变,便是时间的间断变为连续,与经济上的相互理解与支持吧。

他人

  至此,对于自我和他人这个话题,我心中已经搭建了一个较为完善的模型(适用于朋友、家人、爱人),对于其余的人(同事、一面之缘之人),我简单想了一下,上述模型还是可以适用的,同事可以理解成交心程度中等、关心程度不高的朋友,认可程度达到一定程度或许会促进交流吧,时间区间上比朋友或许密集,但真正有意义的部分或许不会有那么多。一面之缘的人,便是交心程度中还处于日常当中,认可与关心也需要进一步的了解,但或许会在未来的时间中以短暂的点的形式出现吧。不过目前或许还没有给我“惊鸿一瞥”的人出现,因为这些人最后都与我有了更多的接触,而非一眼之后不再相见。真要说的话,某些学术大佬(比如我的学术曾祖父Atiyah),以及与一些社会上的重要人物的接触可以算在这一类。但我打算把这点划归到“自我与世界”这个议题中。

  在《自我与他人》第一篇中,我从大主题开始问:

对人来说,社会是什么。第一层包括日常接触的人,听闻的事件,第二层包括造成接触、听闻的背后施加影响的人与事(比如新闻播报后的电视台台长也属于社会的一部分)。第三层是地球上(以及地球周边)人类所造成的影响的总和,这是一个非常宏大的概念,前两层只占第三层很小的一部分,且不同人占的部分不同,好在是有限覆盖的。不过第四层就更让人头疼一些,一种考虑是从空间出发的宇宙层面,即对人类整体造成接触、听闻背后的施加影响的人与事(并非单指外星人,还有可能是遥远的超新星爆发导致太阳黑子增多,虽然这个是我胡扯的,但具体的意思是人类未探查到的某件事是探查到的某件事的原因)。第二种考虑是从时间出发,考虑历史上的人类的影响或未来的人类的影响(并非单指时光机,还有可能是对未来的预期造成的对当下的影响,见上一篇文章)。第四层最让人头疼的部分是无限性,当然第三部分已经让人够受了,目前还是把问题局限在第二层与第三层之间吧。

  在这几篇文章中,我主要讨论的是第一层的人。而我所提到的“自我与世界”这个议题,即是继续往上,探寻第二层和第三层。上述提到的那些人物,也更多的是一种世界在我面前的展现吧。这个话题也可以细分为“自我与历史”,“自我与现实”等,但仍需进一步思考与讨论。

  至于上一篇文章提及的表述与关心的话题,暂时我还没有新的理解,便留给未来吧。此外我还在七月被问了一个根基性的问题:我做如此系统性的自我分析,意义何在?短暂的回答是更好的理解自己,但可以反问的是,这种理解是否有其意义,于是我提出了理解的两重性,一种是由于自我无法完全理解自我,导致所有的“理解”不过是自我解释以及由此而来的自我安慰,另一种则是自我依旧可以用这种看似有缺陷的“理解”处理遇到的新事物,并且更为高效,因为这种理解本身就是此前模糊的处事办法的一种明晰。所以我写这些文章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自娱自乐,就像小孩子搭积木,也不为造高楼,只是为了以自己的方式理解这个世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我排解吧,就像玩枕头大战没有“意义”,却能解压,我不过是以写下想法作为加压的一种方式罢了。如果它可行,便继续下去吧。只要永远有抽离的心而非沉浸其中便好了。

  因为我还是相信,整个体系还是无法一夜之间崩塌的。

21:17 2019/8/17
完成第二个大问题的
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