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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标题取自《存在与虚无》里的自欺概念,这篇文章算是上篇闲想虚无与他人‖《存在与虚无》 的现实应用版本吧。 因为指向务实,本文会有些像日记。

  暑假结束一周,也是新学期生活配置的一周。由于过往充分的准备,固定时间的工作与学习被限制在两天各五个小时,吃饭也有了过往隔离期间的牢饭水平,无需费脑子保下限,也因为上学期的死刑无心寻求上限。加之倒时差作息十分“健康”,我被抛入了一周15×7-10=95小时的自由状态。这一点甚至超出了博士最初半年宅家的自由度,以至于我每天都在思虑为啥还有这么多时间。不足之处反倒是我的精力了,但努力多睡一会儿后一天还是可以完成很多项事(如果以一件事2小时计)。

  充裕的时间与自由带来的,便是我需要与虚无刚正面。此前和好友谈笑时说虚无永远在前进的路上追着人跑,又提到意义感如饥饿感一样,需要不断进食来补充,却又无法吃一顿撑着饱几天。鉴于上学期最后生活的崩塌,这个假期我存了许多储备粮,按月计的有假期美好与充实的回忆和即将到来的见过去朋友的活动。按周计的有近代法国哲学阅读,自从跨过了萨特,便如当年跨过康德一般,时间充分就能一溜通关一个时期。按天计的有过往留存的动画、游戏、电影、电视剧。原则上来说,完美符合过往四类活动(事业-兴趣-消遣-工作)补充精神能量的划分。

  那为什么会有这篇文章呢?我又在何种意义上不满足呢?一来当然是社交的尽兴仍有提升空间,但这似乎只是次要因素。核心因素当然是标题中的自欺。在闲想中,我把萨特的自欺和海德格尔的沉沦归为一类,但实际上前者更难摆脱或者更易沉浸。具体而言,沉沦指受周围具体与抽象的他人的压力去从众做事,失败时却发现只有自己能为此负责。而自欺则着眼于扮演,从众时扮演他人眼中的角色,如博士后、老师、校友,而自欺还包括扮演自己眼中的角色,如哲学爱好者、被开除二次元籍的老二次元。这些扮演与热爱本身的差异,于我看来在于沉浸感。当“应该”这么做浮现时,扮演感便浮现了。然而危险的信号在于,曾经作为事业的数学如今也逐渐“沦为”与哲学阅读相近的活动,能偶尔沉浸,但时常会有种抽离感,即它不再是我最想做的事而只是值得做的事了。这当然归结于我对自己事业的期望的转变,更着眼于真正激起我去做的冲动的问题。另一方面也归结于远方的失落,我的当下便是所谓的理想状态,似乎我追求更进一步反倒又需要放弃掉某些我珍视的东西。

  而时间如流水,人生之船在其中静止不动反而需要耗费额外的能量。我仿佛逐渐重新接受信马由缰,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想法,对过往激流勇进的日子有所留恋,却已不想再投身其中了。这又让我想到小时候的暑假,做完作业就每天打游戏的日子,甚至看到同学在努力拼搏也提不起劲,开学了再重回在校状态也不迟。如今则如我妈所言,学期中实际上是“暑假”,而学期外的放假才是实践人生的时刻。而我的担忧在于实践人生和做数学似乎渐行渐远,其核心原因当然是如今的正反馈不像过往那么大,没有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沉浸吸毒感,而实际这似乎才是他人口中做数学应有的节奏。而我却并不想扮演这种节奏。

  或许这只是对自己要求不断提升所致,毕竟博士初期的节奏也是如此,除了一周一次的见面,剩下全靠自己从各种途径寻求事业相关的事做。如今能在更短的时间内完成过往的科研任务,又有足够自由时间时,理应释放自己在其他事物上的兴趣,即使是完成成就般打卡式的阅读与观赏,毕竟也是做了些什么。

  问题的背后似乎并非虚无感,因为我不质问自己时,也有排着队的充满意义感的活动值得做(如即将要写的关于福柯的闲想)。只是我意识到此时我还在追问些什么,所以并未达成幸福的沉浸感。算了,这篇文章本就是一个注脚,权当未来进一步转变生活的伏笔吧。

19:32 2023年9月13日
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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